第35节

花菇将穆温烟交给了庄嬷嬷与玳瑁,腰上挎着长剑,对穆长风道:“穆公子,我有话要问你。”

她一脸肃重,公事公办之态,冷硬中透着一丝英气。

“嗯?”穆长风晃了晃神。

花菇直言道:“敢问方才那匹小马驹是从何而来?”

穆长风如实答话,“我是今晨去西市花了五两银子买的。”

花菇秀眉微蹙,神情依旧凝肃,“穆公子,你只怕是上当了,方才那马驹雄将有力,一看就不是凡品,即便还是小马驹,也远不止十两银子,看来是有人故意借住你的手,从而加害娘娘与皇嗣!此番叛党人数众多,苏家父子还在牢中,不免有人想要伺机报复,还望穆公子留意,莫要让歹人有可乘之机。”

穆长风张了张嘴,一时间无话可说。

花菇一言至此,当即吩咐,“来人!立刻携带令牌出宫,将西市的所有可疑之人都拿下!”

花菇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之后,立刻转身离开,就连背影也英姿飒爽。方才吩咐随从时,也着实霸气。

穆长风看呆了,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差点搞出大事。

萧昱谨闻讯赶至未央宫。

穆温烟眨了眨眼,觉得自己甚是委屈,这一次可不是因她胡闹而起,分明是叛贼无孔不入,指不定京城各处还有苏家一党的暗部。

“我……我就是想看看别人骑马,我没想要顽皮,我也担心会伤着孩子。”穆温烟担心萧昱谨会训斥她。

萧昱谨沉默片刻,对李德海低语了几句,之后并未离开未央宫。

此时,已是落日十分,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萧昱谨走上前,双手握住了穆温烟纤细的肩头,不用想也能够明白,她此刻怀着孩子,当然无聊透顶,甚至是烦躁不堪。

让穆温烟每日规规矩矩,也着实是难为她了。

男人心一软,哄道:“烟儿不生气,骑马有甚好玩,烟儿不如乘龙,嗯?”

乘龙?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么?

有孕之后,诸多事变得很不方便,好在她月份大了,胎相也稳,御医说可以适.当房.事。

穆温烟拧了拧自己的小拇指,微低头,含羞一笑,“那我就退而求其次,今晚……就乘龙吧。”

萧昱谨,“……”

一切水到渠成,亲.吻.稍许,两人都有些呼.吸.不稳。

幔帐之外,衣裳遍布脚踏,看着凌乱之态,便知方才脱下时有多心急。

穆温烟这是第一次尝试“乘龙”。

以前都是萧昱谨占据主导,她好胜心极强,也想试试在上面的滋味。

可就在与巨龙会晤那一瞬,穆温烟撕裂般的痛处又袭来,好些日子没有这般亲近,她那处根本受不住。

穆温烟一旦受痛,就容易临阵脱逃。

萧昱谨的大掌却是禁锢着她,哑声哄着,“乖,自今日起,朕每日给你疏通疏通,方便你半年后诞下孩儿。”

疏通……

好像很有道理啊。

一想到生孩子之痛,穆温烟拧巴着小脸,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她今晚可不是为了自己享受,完全是为了顺利生下孩子。

有了这个认知,穆温烟一咬牙,狠狠将巨龙纳入自己的领地之中。

她“啊——”的惨叫了一声。

就在这一瞬间,穆温烟好像忘却了身子的疼痛,她不知是怎么了,眼前晃过无数画面,记忆如喷泉般涌现…….

作者有话要说:萧昱谨:退而求其次?朕还不如一匹马?

烟烟:扬起小马鞭,233333~

皇太子:(⊙o⊙)最终还是太低估了父皇与母后,好担心我的基因呐~

字据君:终于要等到我的戏份了么?

国库:真担心皇后会把我给炸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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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穆温烟, “……”

脑子里像是有一处喷.泉,源源不断的给她补充记忆。

这些记忆与她幼时的画面交.织,之后又与她失智后所发生的一切记忆, 诡异的.撞.击.在一块。

要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呢?

她仿佛正经受着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久违的记忆是冰, 让她不知如何继续正在进行的“乘龙”大事, 可后来她与萧昱谨之间的一切又是真真切切的发生过, 她.渴.望.他,也经不住他的撩.拨,对他容貌的.迷.恋又像是一团火,此时此刻正将她灼.伤。

萧昱谨可能等的受不住了。

时隔数月, 这算是实实在在的尝一次.荤, 纵使穆温烟有孕在身, 他不可能,亦不敢尽兴,但总好比此前“隔靴搔痒”来的快.活。

见身上的人游神在外, 萧昱谨额头溢出薄汗, 浑身如同置身火架烘烤。

极致的欢.愉, 与难言的煎.熬.形成鲜明对比, 饶是他拥有非一般人的毅力与忍耐性,此刻也被穆温烟“逼到”了几近疯狂的境地。

他身上肌理呈现出比此前还要清.晰的块状, 健.硕的手臂腾起青筋,像一条条蜿蜒的丘.壑, 穆温烟还被他.握.在掌.中, 看似是她在主导,但实则皆是他在使力。

“烟儿?”

帝王哑声轻唤,穆温烟微微隆起的小腹莹白如雪, 因着他限制了她的吃食,穆温烟现下四肢仍是纤细,倒是那红.梅.缀.雪.之处,较之以往更是.雪.腻.动人。

方才无意识的动作,雪.峦.红.梅便绽放出妖.冶.舞.姿,晃的萧昱谨一阵失神。

他一直知道他的小姑娘甚美,但自穆温烟有孕之后,这种女子独特的美又达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境地。

穆温烟.的细.腰.被人使出几分力道“惩戒”了一下,她吃痛。

这一刻从不可忽视的.酸.胀中回过神。

她的目光落在了脸上已然泛起一丝潮.红的帝王身上……

这才察觉自己的手掌撑在他.胸.前。

这样的姿势着.实.浮.夸.暧.昧,且异常奔放.肆.意。

若非是二人的衣裳皆散落在地,她还以为自己是将萧昱谨当做了马骑。

这一刻,所有感官交织,穆温烟只觉自己的三魂六魄也错乱的.纠.缠.在了一块。

她一贯有主意,现下却是彻底失了方寸。

是继续?还是抽离困扰逃脱升天?似乎无论怎么做,都会将她带入一个没有退路的死胡同,她将被困在其中,无路可逃。

萧昱谨嗓音喑哑,锐利的眼神此刻有些意.乱.情.迷。

“烟儿,怎么了?因何不动?”

穆温烟,“……”

动什么动?现在装死还来得及么?

无数清晰的记忆重新占据了她的脑子,那些不为人知的,甚至是会意引起阖族被灭的有关帝王的绝密,她都知道。

萧昱谨的脸近在眼前,那几年他们之间的种种也在眼前,而令得穆温烟更为羞.耻.的事,她失智之后对萧昱谨近乎“好.色”般的迷恋。

此刻,她身子.滚.烫,像是起了高烧。所有感官仿佛齐齐往.某个地方集中。

那种她明明熟悉,却又似乎很是陌生的悸.动,被扩大了数倍。

她是怎么了?

几时变得这般犹豫不决、唯唯诺诺?

可能事态太过紧急,场面亦是她此前从未经历过的,事情陡然之间变得前所未有的艰难。

她的聪明才智被大打折扣,额头溢出的汗珠没入鬓角发丝,几聚成多,又汇成晶莹的珠儿,顺着细嫩肌肤下滑,又调皮的跃过雪.山.红.丘,生生滴落在了男人微微张开的唇角,随即不见踪迹。

这画面静态,唯美,又偏生带着不可忽视的.情.色。

人有.七.情.六.欲,一旦其中一项占据主导时,难免一时糊涂。

穆温烟稍作思量,确切的说根本无暇思量。

她身子一紧张,贴合处就绞的厉害。

萧昱谨低低.嗯.了一声,似是无意识的轻唤,“烟儿……”

穆温烟选择继续装傻。

仿佛傻子的身份像一层薄纱,能帮她遮住难以启齿的羞.涩。

她脑子里三岁半的皇后十分清晰,学起来手到擒来,换言之,即便学不来,此刻也得赶鸭子上架。

勾魂摄魄的瞬间,令得萧昱谨并未察觉到穆温烟的异样。

换言之,她多数时候都是不正常的。

灯厨里微弱的光轻洒,穆温烟浑身上下染上一层淡淡的粉.红,一切皆被萧昱谨尽收眼底。

帮她“疏通”是真的,满足他自己的.私.欲.也是真的。

不知是否长时间不曾来真的,萧昱谨差一点就缴械投降。

就在穆温烟接近崩溃时,萧昱谨腰.身.施力,忽然就坐了起来,将穆温烟捞入怀中。

他喜欢抱着她.作.弄。

穆温烟的脸搭在萧昱谨的肩头,二人此刻看不见彼此的脸,穆温烟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怔住表情了……

天,她方才都干了什么

此时此刻,她甚至庆幸自己已经怀有身孕,一遭结束之后,萧昱谨并没有像此前那样折腾。她被抱去浴殿时,全程闭着眼,无论萧昱谨做什么,她一路“装死”。

无论如何不能让萧昱谨知道她已经恢复。

失智是她的最后一块遮羞纱。

上了榻,穆温烟翻了个身,背对着萧昱谨,她蜷缩着身子,可男人的手还在作恶。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他附在她耳边轻笑,“烟儿怎么这样烫?”

穆温烟憋着嗓音,似乎是因为困乏而发出的不悦声,“嗯……别动。”

言罢,她无意识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直至尝到了血腥味才放开。

这一夜,未央宫祥和安宁。

若非穆温烟实在身子无力,大约会是一个不眠夜。

又因这阵子发生的一切,皆愈发清晰的在脑子里浮现,这一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

已入秋。

也不知此前的穆温烟给了萧昱谨怎样的误解,以至于萧昱谨以为她喜欢菊花。

整个未央宫内,各色.秋菊开的灿灿灼灼,品类繁多,秋风一荡,清雅的淡淡菊香扑鼻而来。

穆温烟便是在这花香中悠悠转醒的。

萧昱谨已经不在寝殿。

但薄荷与冷松香的气息难以忽视,这是独属于帝王身上的味道。

预示着他不久之前也在榻上躺过。

穆温烟记得,她刚刚嫁入皇宫那会,萧昱谨遵守两年之约,的确没有强行与她做成真夫妻,但他时常夜宿未央宫,每日四更左右就起榻离开,十分勤政。

她身上只是虚虚套着一件薄纱,一低头便可见萧昱谨昨晚留下的痕迹,若隐若现。

穆温烟,“……”

事情怎么都会到了今天这一步了?!

但细一回想,一切皆怨不得萧昱谨,是她失智后主动在先,还费尽心思“勾.引”他。

她此前实在是太蠢,萧昱谨分明就是故意等着她去“勾搭”他。

穆温烟拉着薄衾遮掩自己的身子,越想越是无法自处。

“娘娘,您这是怎么的了?”庄嬷嬷端着安胎药走近,昨夜的动静着实不小,她一心记挂皇嗣,穆温烟一醒,她这便过来伺.候了。

穆温烟一看见庄嬷嬷,仿佛是瞧见了亲人,很想对她倾诉一番。

但是旋即,穆温烟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行!

以萧昱姬的为人与手段,未央宫的人想必皆已“倒戈”他,纵使是庄嬷嬷与玳瑁,她也无法信任了。

眼下无计可施,她只能学着此前的口吻,糯糯道:“无事,我只是忧伤了。”

有孕的妇人,情绪最易波动,庄嬷嬷与玳瑁并未多想。

伺候着穆温烟更衣洗漱,庄嬷嬷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娘娘啊,您腹中怀的可是大楚唯一的龙嗣,至关重大,皇上那边……您可得劝劝他,房.事.莫要太勤。”

穆温烟,“……”

她倒是想干脆杜绝这事,一旦被萧昱谨看出端倪,她的脸真真是没地方搁了。

可那人昨夜时不时在她耳边低语,说是为了让她顺利生下孩子,必须给她“疏通疏通”。

穆温烟又是一声轻叹,似是饱含千言万语,但又无人可以倾诉半句。

国公夫人来时,穆温烟仍旧没有袒露自己已经彻底恢复记忆的事实。

国宫夫人拉着的穆温烟的小手,又见面色红润,肌肤吹弹可破,脖颈往下还可隐约瞧见艳红印痕,一看就是不久之前才留下来的痕迹。

“烟儿,皇上昨个儿宿在你宫里了?”

穆温烟无精打采的点头,她从未遇到过眼下这般棘手的事,更是担心萧昱谨今晚上又来给她“疏通”,昨晚为了不露馅,她只能放任自己,甚是还喊出那些令人羞.耻的声音……

穆温烟,“……”她倒是很想再被人从身后击晕,索性一直失智算了!如此才能活的轻松自在。

从国公夫人的角度去看,只见穆温烟细嫩的耳垂几乎是顷刻间染成了粉色。

秋风送爽,穆温烟小巧的琼鼻上却是溢出薄薄的一层细汗,面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国公夫人,“……”小傻子可不会害羞。

她忽然“噗嗤”一笑,惊的穆温烟手心冒汗。

“你们都退下去,我与皇后娘娘有话要说。”国公夫人吩咐道。

庄嬷嬷与玳瑁此前都是镇国公府的人,如今对国公夫人也甚是敬重,她二人带着宫婢退出了内殿。

“娘亲?”穆温烟不确定国公夫人究竟有没有看出什么,她如坐针毡,仿佛每时每刻都面临着被人扒了.遮.羞.布的危机。

国公夫人看着她亲手养大的小娇娇,目光落在了她的小腹上,心中五味杂陈,但她不是一个悲春伤秋的人,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那么穆家会竭尽一切资源,稳固穆温烟的后位,以及她腹中孩子将来的地位。

至于穆温烟与萧昱谨之间的纠葛,那就得靠着她自己想通了。

国公夫人并未语重心长的劝说,也没有揭穿穆温烟。

她只是笑着说,“我们烟儿当真好福气,皇上与你也算是相识于微时,一起在西南长大,对彼此知根知底。关键啊,论体格,论身份,世间少有能男子能及。烟儿嫁给了皇上,不知要羡煞多少女子呢。就拿你爹爹来说,即便他从不纳妾,也洁身自好,但容貌与脑子,可不及皇上半分。”

穆温烟,“……”

她诧异的看着国公夫人,娘亲的过人之处,是能看透别人看不穿的事,“娘亲,我……”

国公夫人温和一笑,打断了她的话,“烟儿什么也不用顾,也不必觉得难,只需让皇上宠你即可,不过你腹中怀着皇嗣,也不能太贪.欢。”

穆温烟无言以对,脸红的毛病一发不可收拾,越是回想不久之前的事,越是红的能滴出血来。

国公夫人看着这一幕,心里大约有数了。

***

花菇将马场一事如实禀报,她如今非但是穆温烟的侍卫,更被萧昱谨委以重任,一跃成为一个正儿八经的三品带刀禁卫军。

“皇上,那匹疯马是穆公子从西市所买,微臣已命人将西市可疑之人拿下,眼下正关在暗部,一夜逼问,倒是打探了一些消息,苏家一党在京城暗线众多,甚至皇宫仍有他们的人。不过,只要顺藤摸瓜,不久应能一网打尽。”

萧昱谨点头,觉得花菇是个可用之才,更重要的是,花菇是穆温烟的人,萧昱谨栽培花菇,也是为穆温烟培养势力,

花菇一退下,李德海上前道:“皇上,卫修仪都招了,这几年的确是她故意接近皇后娘娘,不过她倒是帮了皇后娘娘不少忙。”

穆温烟刚入宫那会,在宫里没有任何根基,难免被众妃嫔排挤陷害,倒是卫修仪站在了穆温烟这一边。

这些事,萧昱谨早就知晓。

换言之,穆温烟能安然待在皇宫,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帝王的偏宠。

但卫修仪目的不纯,仅凭这一点她就该死。

“卫家那边呢?可有动静?”萧昱谨又问。

李德海如实道:“大理寺罗大人已经彻查了卫家,并未发现不妥,而且前几日宫变之际,卫家非但没有中立,反而是拥护皇后娘娘的。据罗大人所查,卫修仪入宫之前便与傅恒泽结识,许是傅恒泽用了……美.男.计,让卫修仪听为他所用。”

皇帝的女人,却是心心念念着别的男子,纵使萧昱谨不曾碰过卫修仪,但这也是大忌。李德海暂时摸不透帝王心思。

“皇上,还需继续逼供么?卫修仪说,她想见见皇后娘娘。”李德海又道。

萧昱谨眼眸微眯,顿了顿才启齿,“杀了吧,对外宣称卫修仪暴毙,朕不会追究卫家之责。”

李德海会意,皇上登基之后,一直拒绝搞连坐。

“是,皇上。”

***

地牢,昏黄的火把光随着冷风摇晃,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诡异幻影。

卫修仪缓缓睁开眼,身子的疼痛不及心上的。

这次逼宫事败了,傅恒泽的一腔抱负皆白费了,她心疼、不甘,但又无能为力。

“我要见皇后娘娘!”卫修仪道。

来人是一个穿着宝蓝色太监服饰的阉人,名为李忠,是李德海收的干儿子,他轻笑,“皇后娘娘眼下正在养胎,岂是你能见的?为了家族体面,卫修仪自行了断吧。皇上说了,卫修仪之罪并不祸及卫家,皇恩浩荡,皇上不会对卫家下手,卫修仪还有什么遗言么?”

卫修仪突然怔住。

她没想到皇上会放过卫家。

那个高高在上,冷硬无温的帝王,名义上是她的男人,可卫修仪从不敢接近他,也不愿意接近。

她呵呵一笑,目光落在了李忠递来的一只小白瓶。

李忠道:“这是鹤顶红,服下即死,不会受罪。”

卫修仪闭了闭眼,仰面灌了下去。突然,眼前浮现那年半城花开,那人骑马自长安街路过,对她展颜一笑,风清朗月、温润如玉……

当日,卫修仪“突染恶疾”,后又暴毙的消息传了出去。

***

未央宫这边也听到了消息。

毕竟卫修仪以前是未央宫的常客。

穆温烟倒是想起了她初来宫廷,卫修仪一步步接近她的事。

卫修仪与她算是“共事”过两年,算不得深.交,但此人到底是傅恒泽的人,穆温烟并未真正将她视作好友,不过是在这深宫之中,相互有个依仗罢了。

况且,穆温烟深知,卫修仪接近她,是另有目的。

而她当初也的确需要卫修仪,二人不过是各取所需。

“娘娘,您又怎么了?”庄嬷嬷见穆温烟又走神,不免担心,又说,“皇上命人以修仪之礼厚葬了她,娘娘莫要伤怀了。”

穆温烟并不是伤怀。

而是卫修仪死的太突然,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萧昱谨的意思。

萧昱谨一个个除去了傅恒泽的心腹,那么,他最终会杀了傅恒泽么?

脑子里浮现萧昱谨那个雨夜发狂的样子,他把她摁入怀里,不……确切的说是,恨不能将她嵌入怀中,雨水打湿了两人的脸,分不清是泪,还是水,他求着她,“烟儿,别让我亲手杀了他,倘若真的有朝一日我无计可施,你一定要挡着我!”

他的声音颤抖,一遍一遍的说,“他是我六弟!是我亲六弟!”

先帝派去的杀手是冲着他的。

先帝要让傅恒泽上位。那晚萧昱谨杀光了所有人,也想杀了傅恒泽,可他没有动手……

大概是至少不能死在他的手上吧。

自那日起,穆温烟就到处打探消息,还灌醉过爹爹,这才得知了傅恒泽的真实身份。

她还听说,萧昱谨与六皇子曾经关系甚笃,二人几乎是一块长大,但后来六皇子没了……

她很聪明,当然知道,所谓的“没”了,是另有玄机。

再后来,随着她知道的更多,她对傅恒泽有了一种莫名的同情与爱护。

毕竟,萧昱谨其实也是爱护他的六弟的,不是么?

国公夫人留在未央宫用午膳,萧昱谨过来时,国公夫人见穆温烟略显局促,十分体贴的帮着穆温烟演戏。

她行了礼,道:“皇上,烟儿如今贵为皇后,可到底……心智不全,眼下又怀有身孕,情绪难免不稳,臣妇恳请皇上多担待些。”

国公夫人当即就告辞,离开之前对穆温烟眨了眨眼,递了一个“只能靠你自己了”的眼神。

穆温烟,“……”

她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应对,腰身一紧,突然就被萧昱谨抱在了身上。

他身形颀长高大,她窝在他怀里,恰好可以当做一张椅子。

鼻端都是再熟悉不过的气息,甚至于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上的轮廓,穆温烟甩了手中帕子,娇羞道:“皇上,你什么呀?”

她此前也是这般矫揉造作的吧?

穆温烟听见自己糯糯的声音,头皮一麻,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萧昱谨立刻将她抱得更紧,“烟儿冷了?不如搬去朕那里,去跟朕一块同住。”正说的严肃稳重,他却突然附耳,轻笑,“朕也方便给你取暖。”

“……”穆温烟又想打哆嗦了。她以前从不敢想象,萧昱谨竟然是这样的男子!

斯.文.败.类!

此前在西南,他倒是装的很像,让她以为这人当真是生人勿进,不喜热闹,整日紧绷着一张脸。

“烟儿,卫修仪死了。”男人突然道。

穆温烟捏着锦帕的手一紧。

萧昱谨告诉她这个,是在试探她么?

显然,萧昱谨必然知道卫修仪是傅恒泽的人了,她若是表现的若无其事,反而会被萧昱谨看出马脚。

穆温烟浑身紧绷,萧昱谨看着她的每一个眼神都仿佛是折磨。

奈何,她无法移开视线,只能无比.坚.挺.的与他对视。

装傻……

现下唯有装傻,才可解忧。

穆温烟酝酿了一会情绪,直接扑入萧昱谨怀里,脸埋入他颈窝,哭了出来,“嘤嘤嘤……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是死了呢?”

萧昱谨低低一笑,哄道:“烟儿,有朕在,朕会陪着你。”

话虽如此,但男人却是突然拧眉,区区一个卫修仪,烟儿就这般痛哭,他心中不悦,“烟儿不哭,朕继续给你疏通,换避火.图.上的姿势,你看可好?”

他以为这是在哄她,毕竟,穆温烟不久之前的确甚是热衷此事。

穆温烟哭的更厉害了,发自肺腑的“痛哭”,她的脸彻底埋入帝王怀中,身子在颤抖,若是能看见的灵魂的话,她的灵魂必然也在颤抖。

“皇上,我也想试试别的……姿势。可……我太悲伤了,今日没甚心情,只怕往后好些日子也没有兴致!毕竟,我的小姐妹死了!”

求帝王别帮她“疏通”了!

她从今往后都没有兴致了!

“……”萧昱谨略显失望,昨晚虽然快活了一次,但对他而言,当然算不得尽兴。

帝王突然有些后悔就这样处死了卫修仪。

不过,小傻子心智单纯,大约不会悲伤太久,萧昱谨默默的算计着日子。

又将请神医替穆温烟看诊的事往后拖了一拖。

作者有话要说:烟烟:《论一个女主角的演技修炼宝典》

萧昱谨:烟儿今日娇羞又端庄,肯定又是在演戏,装深沉,以为朕不知道?

字据君: 再度感觉到自己被召唤了。

穆长风:我喜欢的姑娘,必须能够舞刀弄枪,必须在我之上!

花菇:流氓!

穆长风:???我哪里流氓了???我还是个纯洁的宝宝呐~

花菇:→_→

第68章

温热、潮湿、拥挤……

萧慎想要睁开眼, 但他仿佛是被关入了一个封闭的空间,意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从数个时辰之前,他驾崩之后, 就处于眼下的困顿之中。

好在多数时候,他都是毫无意识的, 并不觉得无聊。

直至, 他听见了熟悉又久远的声音, 虽然隔着漫漫无限岁月长河,他还是听出了父皇和母后的嗓音。

父皇的嗓音雄厚低沉,只是比他的记忆中要年轻太多。

母后怎么还哭了?

他自己又在哪里?

萧慎好歹是当过一国之君的人,没用多久就破案了。

他重生了。

又回到了母后的腹中。

萧慎困顿之时就放任自己在母后腹中憨憨大睡, 醒来时就开始偷听墙角。

一想到仿佛是不久之前, 父皇与母后的“激战”, 萧慎忍不住“老脸”一红。

此刻,他只觉得很烫……非常烫……

母后的身子仿佛是要着火了。

还能感觉到轻微的晃动,与父皇的郎笑声, “哈哈哈哈!烟儿怎么红成了煮熟的虾?”

萧慎, “……”

母后都红成虾了, 他当然更不好受, 很想提醒一下父皇母后悠着点,这一世他怎么也得安然降世……去完成他未了的心愿。

这厢, 萧昱谨突然一怔,置于穆温烟小腹的大掌一动也不动了, 初为人父的狂喜与懵懂, 使得萧昱谨高兴的像一个俗夫俗子,“烟儿,它动了!倘若是个女儿该多好, 朕就喜欢你幼时的样子,咱们的女儿一定像极了你。”

正在腹中偷听墙角的萧慎,“……”难怪父皇一直对他过分严厉,敢情是嫌弃是他是个儿子?

穆温烟艰难的演戏,“才不要,我要生儿子!皇太子只能是我生!”

这话当真大言不惭,也甚是嚣张跋扈,太符合妖后的秉性了。

穆温烟心里叫苦不迭,天知道,她也想当一个一本正经,舒雅端庄的女子!

萧昱谨又笑,“朕的公主是烟儿生,太子也是烟儿生。”

萧慎用意识冷笑,很想告诉父皇,他最疼爱的小公主,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很快就会后悔的!

***

国公夫人回到宅子,就询问了下人有关穆长风的事,“公子人呢?”

国公夫人身边的婢女皆是她一手.调.教.,会武功不说,一个个聪慧过人,这婢女如实道:“回夫人,公子大清早就饮了酒,现下就在院中呢。”

穆长风会老老实实待在家中?

国公夫人心中又有谱了,看来老大这次是当真情窦初开,铁树开花,大龄男子想娶媳妇了。

穆长风的婚事一直是国公夫人伤脑筋的一桩事,一来是因为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姑娘,二来是因他自己不开窍。

害的国公夫人曾一度以为,他另有癖好,有龙阳之嫌。

“我知道了,去准备几道下酒菜,一会我与大公子喝上几杯。”国公夫人吩咐道。

娶妻当娶贤,女子嫁错人毁一生,可男子若是娶错人,那就是毁三代的事了。

国公夫人不得不重视。

蔷薇院的一株紫藤花树下,花期早过,京城的秋风格外无情,将枝叶也给吹黄了,一片萧索。

穆长风依靠着栏柱发呆,神情呆滞的不行。

只看了一眼,国公夫人就笃定了:穆家的儿媳,必须是个大女子!

否则,以老大这状态,如何能撑起穆家大业?又如何能护着烟儿,给她当后盾?

有了这个认知,国公夫人对那位花侍卫倒是有了新的看法。

“长风。”国公夫人唤道。

穆长风回过神,这才堪堪找回一丝神智,“母亲找我有事?”

还能有什么事?

这个呆子,既然对人家有意,怎的迟迟不行动?

总不能等着人家姑娘找上门?

国公夫人顿觉自己这些年甚是失败,她这般聪慧的女子,怎就没有传授给老大一星半点?

国公夫人清了清嗓子,“也没什么事,我今日从宫里回来,路上见到了嘉宁公主,她是皇上唯一的妹妹,虽说不是皇太后亲生,但好歹也是公主。”

穆长风愣了愣,“母亲,儿子并不认识这位嘉宁公主,您究竟想说甚么?”

国公夫人温和一笑,露出一脸慈母的笑容,“长风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想过与皇家亲上加亲?”

皇后妩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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