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温烟难受了半晌,小手不知不觉已经掏进了萧昱谨的衣襟里,寻到那块疤痕,反复摩挲。
“疼么?”她低低的问。
她真是纳闷,她怎么能下得了手?
果然,长大后的她冷酷无情,还是如今比较可人。
萧昱谨说,“不疼,都是朕不好,朕不该要求烟儿帮我坚守承诺,以后……烟儿不必那么做了。”
穆温烟怔了怔,有些诧异,她抬起头来,与男人四目相对。
她现在还是十一左右的心智,好些重要的记忆还不曾想起来,可她知道傅恒泽的真实身份。
傅恒泽与萧昱谨已经是水火不容,一山难容二虎,他二人之间注定了只能活一个。
“不要你的六弟了?”她喃喃的问。
萧昱谨唇角动了动,“烟儿安心给朕生个孩子就好了,其他诸事,朕自有打算。”
有一桩事一直很困扰穆温烟,如今她与萧昱谨孩子都有了,在风花雪月的基础上,关系又更近了一步。
她犹豫片刻,问道:“我以前当真喜欢过傅恒泽?”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还有些后怕,但又不知在怕什么。
萧昱谨的大掌摁住了她到处.点.火的小.手.,突然一低.头,含..住..了白皙精致,又毫无点缀的耳垂,牙齿稍用力,.吮..吻..的同时,重重.咬.了一口。
“啊--萧昱谨!你这个.禽.兽!”穆温烟吃痛,一声尖叫传遍内殿,殿牖外面的人也听的一清二楚。
花菇,“……”她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
穆温烟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闷闷的不讲话,自打有孕之后,她的情绪忽好忽坏,就不曾平稳过。
萧昱谨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烟儿只爱朕,你自幼对朕情根深种,觊觎朕已久,数年前就妄图将朕留在西南,这辈子除却朕之外,烟儿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男子。”
穆温烟,“……”
她的哽咽戛然而止,随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眨了眨眼,仰着小脸看着萧昱谨,一时间无话可说。
“行吧,皇上高兴就行。”最终,她喃喃敷衍了一句。
此时,穆温烟墨发及腰,发髻上没有任何首饰点缀,却是衬的小脸更加清媚纯真,一身雪色中衣更是让她显得稚嫩生涩。
俨然还是个孩子。
萧昱谨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心,突然只觉自己让她这么点大就有孕,着实有些……禽.兽。
这时,殿外有人隔着门扇,道:“娘娘,“皇上”来了。”
假皇帝又来了?
看来他们已经急不可待想要造反,对玉玺与帝王令牌势在必得。
穆温烟要爬起来,她看见萧昱谨眼中溢出一抹杀意,穆温烟明白,男子戴了“绿.帽.子”,必然意难平。
她道:“假皇帝必然是来套话的,不如趁此机会,我反过来套他的话。再者,若是不让他进来,他只怕会起疑,反而会影响你的事。”
萧昱谨的大掌摁着穆温烟的腰,稍显用力,穆温烟许是明白他的想法,唇凑上去,重重啄了一下萧昱谨的唇,仿佛是在哄着他,“你相信我,我是大楚皇后,是你的妻,我也想帮着你铲除乱臣贼子。一会皇上你就躲在屏风后面,那歹人真要对我不利,你也能保护我。”
萧昱谨不答话,门外又响起了花菇的声音,“娘娘,皇上坚持要见您。”
哪有皇帝求着见后宫妃嫔的。
穆温烟若是再不见他,假皇帝就真的要起疑了。
因着昨日之故,外面的侍卫这一次并没有阻挡假皇帝,此刻就在庭院中等着。
穆温烟支起身子,又很狠.啃.了萧昱谨的.唇,十八般武艺都拿出来了,碾.压.摩.挲.着独属于健.硕男子的.修.韧.体.魄,含糊道:“让那混账进来,这事就交给我,好嘛?”
她.轻..喘.着.撒.娇。
萧昱谨眸色微暗,胸膛起伏的弧度有些明显,一手轻拍了穆温烟的.臀.儿,“一会见机行事,不可胡来。”
穆温烟点头如捣蒜,又在萧昱谨轮廓清晰的脸上啄了一口,“我晓得了!”
萧昱谨持剑走到了屏风后面,穆温烟已经起榻穿好衣裳,这才对外面道了一句,“让皇上进来吧。”
假皇帝头一回遇到这种事,甚至此前闻所未闻。
一个帝王要见后宫女子,还得等待通传,若非是事先知道穆温烟是个傻子,且早就恃宠而骄,他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殿牖打开,花菇往屋内瞄了一眼,假皇帝入殿时,她也随后步入。
假皇帝有所警惕,低喝道:“你是谁人?朕与皇后有话要说,你进来作甚?”
花菇面不改色,与穆温烟相处久了之后,脸皮渐后,答道:“回皇上,微臣是皇上赐给皇后娘娘的贴身女护卫。”
穆温烟一脸诧异的附和,“是啊,皇上,难道这事你也忘了?花侍卫还是皇上亲手挑选的呢,是皇上的心腹,她不是外人,以前也从不回避。”
假皇帝身子一僵,若非是戴着.人.皮.面.具,他脸上早就露出端倪。
“哈哈哈!朕不过就是与皇后开个玩笑罢了,朕岂会不记得这茬事呢!哈哈哈,对!花侍卫的确是朕的心腹!”假皇帝朗声大笑。
穆温烟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皇上,这样晚了,你怎的到我宫里来了?”
假皇帝的步子诡异,仿佛是叉.开.腿,生怕蹭到了某处伤口,见穆温烟端起一杯茶盏,他当即止了步,不敢太过靠近她,这要是再被泼上一杯热茶,他就当真断子绝孙了。
假皇帝心里冷笑,他是“天下之主”,后宫的女人都是他的,他来未央宫还需要理由么?
妖后!
假皇帝被穆温烟脸上娇俏的笑意闪的眼花,的确是个勾人的娇娇美人儿,只可惜是个脑子不清楚的,不然他还真想.尝.尝.大楚.妖.后.的滋味。
穆温烟一看见假皇帝的眼神,就猜出他在.意.淫.什么,她小脸忽然露出凶色,一步步靠近了假皇帝,“皇上这几日不是宠.幸.了好几位妃嫔么?哼!你们男子都是喜新厌旧,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有了我之后,却还是纳纳这个,宠宠那个!”
假皇帝噎住,讲道理,大楚皇帝后宫这些个美人,还远不及他在宫外的红颜知己多。
“皇后,是朕不好,朕……这不是来看你了么?对了,皇后可想起朕此前落在未央宫的东西在哪里了?”假皇帝强颜欢笑的问道。
穆温烟努努嘴,又是一阵冷哼,“哼,皇上自个儿放的东西,皇上自己个儿能不清楚?!”
假皇帝,“……”所以,玉玺当真在未央宫。
假皇帝再接再厉,心想着一旦得到玉玺,他就将大楚妖后给就地正法了,“朕这几日不知怎的,记忆不甚好,皇后体谅体谅朕,告诉朕,东西到底在哪里,好不好?”
穆温烟忽的一笑,“皇上呀,你难道还忘了,每回你惹了我不悦,都是怎么做的了么?我倒是可以告诉你,那方方正正的一块白玉在哪儿,可皇上你得信守承诺,蹲在地上学三声狗叫。”
屏风后的萧昱谨,“……”他怎么觉得,小东西这话也是在对他说……
“你!”假皇帝差点爆发,即便他不是九五之尊,也断然由不得人这般欺辱,“皇后放肆!休得胡闹!”
穆温烟瞬间红了眼眶,以帕遮脸,“嘤嘤嘤”哭了起来,“皇上又欺负我,当初定好的约定,皇上怎能说话不算话,你之前学狗叫时,怎的没有这般拒绝?!”
萧昱谨,“……”他几时学过狗叫?!
假皇帝一怔。
难道楚皇当真这般卑微过?
就连楚皇也能做到能屈能伸,自己为了得到玉玺,牺牲一下似乎也无妨。
时间紧迫,为了大业与无尽荣华富贵,假皇帝只好蹲下,又“汪汪汪”叫了三声。
穆温烟这才止了哭闹,拧巴着小脸道:“皇上叫的真没诚意,不如以前好。”
假皇帝,“……!!!”祖宗!叫都叫了,她还想怎么样?!真是忍的太辛苦!
“皇后,现在能带着朕去找东西了么?”假皇帝笑的很敷衍。
穆温烟认真的演戏,“嗯!那皇上随我来,只不过……”她突然悠悠一笑,“皇上说过,取出那东西之人会倒霉的,你真不后悔?”
假皇帝身子一僵,被妖后盯了几眼,他瘆得慌,“朕的东西,朕自然要取回。”
穆温烟老实的带路,花菇提着灯笼等在他二人身后。
行至一处空旷偏殿时,穆温烟伸手去转了转墙壁上的壁灯,假皇帝顿时面露喜色。
他明白了!
原来是暗藏机关!
这种伎俩,他在江湖上见多了!
“还是让朕来吧!”假皇帝眸中露出星光,玉玺在手,那就当真是执掌大楚江山的国君了,人的.欲.望.就像是迎风生长的芒草,只会愈演愈烈,便会轻易忽视近在眼前的危险。
就在假皇帝走上前之际,穆温烟握着松油灯,一个转身间,切好砸在了假皇帝的下.腹,灯油泼出,瞬间点燃了假皇帝的衣袍下摆,火势一簇而上。
穆温烟愣在原地“呀”了一声,“咿呀,糟糕!”
花菇悄然上前,拉着穆温烟在一侧,她事先并不知穆温烟计划,到了此刻,花菇莫名同情这冒牌皇帝。不过……弄死假皇帝,当真没事么?花菇也不甚清楚。自从结识了穆温烟,她好像就没干过一桩符合常理的事。
“快、快救火!快给朕救火!”假皇帝不停摆弄衣袍,火势越烧越旺。
“花侍卫!你还愣着做什么?!”假皇帝低喝。
花菇略显为难,“皇上,当真?”
假皇帝一心以为花菇真是他自己的心腹,火都快烧到眉毛了,性命攸关之际,他自是顾不得思量,“花侍卫速速救朕!”
花菇的身份很好查明,只要调出内卫名录,即可查出她根本不是宫里的人,思及此,花菇就没打算让假皇帝活长久,她侧头看了一眼穆温烟,她家铁柱也是不易,好端端娇滴滴的小姑娘,被逼到“杀人放火”的境地。
这些事还是由她来做比较好。
花菇抱拳,“是!皇上,微臣领旨!”
是以,花菇一手捂着穆温烟的双眼,一边对假皇帝一顿狂踢,直至火势熄灭为止。
守在外面的李德海自然是听见了动静,他挑了挑眉,心道:娘娘这次下手估计有些狠啊!
***
这一天晚上,未央宫的偏殿走水了,皇上不幸沾染火势,情急之下,一侍卫设法营救,奈何皇上依旧重伤在身,昏迷不醒,被宫人抬离了未央宫。
小半个时辰后,穆温烟又回到了自己的寝房。
萧昱谨就坐在桌案边饮茶,但他身上有淡淡的松油气味,穆温烟一闻就知道他方才也出现在了偏殿。
看来,萧昱谨真是寸步也离不开她。
穆温烟很会邀功,凑上前,笑眯眯道:“我今晚给你报仇了,小姐姐下手极重,那歹人只怕再也无法在宫里作乱,只不过……眼下咱们还不知朝中有多人忠于傅恒泽,万一朝中大臣拿此事做文章 ,我这个妖后大概要倒霉了。”
她其实是想表达:看吧,我为了给你报仇,真真是豁出去了。
萧昱谨面色微沉,不知是怎么了,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神情透着一股愠怒,他一伸手就将穆温烟拉扯了过来。
她眼下有孕在身,萧昱谨诸多不便,大掌只能在她的.臀.儿.上重重拍了一下,疼的穆温烟直嚷嚷,“你作甚打我?!”
萧昱谨醇厚且又低沉的声音传来,“朕的好皇后,你猜,为何朕登基数年,后宫妃嫔无一人诞下皇嗣?”
穆温烟呆了呆。
她此前竟是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为什么?
难道是皇上不行?
不啊,皇上在榻上分明很行,宛若游龙狂舞,叫人招架不住,生.猛的很呢。
难道是间歇性不行?
穆温烟扫了萧昱谨几眼,不敢答话。
萧昱谨,“……”
意识到穆温烟飘忽的小眼神,男人面色一沉。
穆温烟眼下也能看出帝王的几分心思了,立刻想躲开,“你别乱来,儿子在看着呢!”
男人的眸光愈发深沉。
穆温烟的手脚不知往哪里藏才好,这种事她原本还算热衷,可换做了手脚,她半点不得利,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你、你不能对我的手脚使坏了!”
萧昱谨,“……”
男人剑眉微蹙,眯了眯眼。
到底是治好你,还是让你永远这样?
但其实无论穆温烟如何,他都喜欢得紧,她是他年少时最初的念.想与欲.望,此后经年,如佳酿般,愈发深沉。
“不用手脚,换其他的。”男人忽然附耳,哑声说,紧接着将穆温烟抱在怀里,衣襟从脖颈被扒开……
***
“废物!区区一个傻子也制不住!”淑妃在殿内踱步,又道:“来人!宣太医!”
假皇帝若是就这么死了,她没法对傅恒泽交代,更重要的是,她还不确定自己一定怀上了孩子。
只要有了孩子,她就可以随时弄死假皇帝。
那样的一张脸,总令得她想起萧昱谨。
不多时,太医提着药箱入内,淑妃的小日子就在这几天了,却是半点没有来月事的迹象,她猜测差不多是时候了。
太医的手搭在了手腕上时,淑妃仿佛忘却了呼吸,隔着一条锦帕,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太医指尖的动作。
“如何?”
太医刚收手,淑妃当即问道。
太医躬身作揖,“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已怀有龙嗣一月多了!”
帝王登基数年,后宫迟迟无人有孕,这无疑是令得朝堂上下皆为之欢喜的消息。
淑妃重赏了太医,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仿佛是从巨大的震惊中醒过神,“哈哈哈哈!本宫怀上孩子了!本宫怀上萧家皇室的孩子了!”
淑妃有孕后的第一桩事,就是带着自己人去了圣銮殿。
她屏退众人,独自一人走向帝王床榻。
假皇帝已经醒了,但下身怕是残了,伤势过重,“你、你来得正好!给朕杀了穆温烟!给朕杀了她!”
淑妃淡淡一笑,红艳的唇朝着两侧慢慢展开,眼神有些呆,仿佛在盯着假皇帝,又仿佛是在透着假皇帝看着别人。
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她留着毫无用处,反而会令得事情败露。假皇帝一死,她凭借腹中皇嗣,便能轻易站在大楚皇权的最巅峰!
“萧昱谨,臣妾有孕了,臣妾有了孩子就再也不需要你了,臣妾先送你上路,再将穆温烟也杀了!”
说着,她抓起明黄色软枕,摁在了假皇帝脸上。
淑妃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纵使假皇帝挣扎,也被她死死摁着。
“哈哈哈!萧昱谨,你放心的去吧!你的江山,臣妾要了!”
榻上的人在挣扎,看着这画面,淑妃脸上绽放出极致的愉悦,可笑着笑着,她眼中涌出两行清泪,“萧昱谨,你这辈子只能死在我的手里!你且等着!”
软枕拿开时,假皇帝睁着眼,死不瞑目。
淑妃看着他,笑意渐浓,“本宫怀有大楚唯一的皇嗣,自今日起,本宫要站在最高处,让你们所有人仰视!”
作者有话要说:淑妃:我赢了!我赢了!我终于赢了!
烟烟:(摆摆小手)不好意思,我的小娃娃比你的大,且血脉正统。
假皇帝:这就……炮灰么?
花菇:不然呢?就你还想活到杀青?
穆长风:那位姑娘好生厉害,我怕怕~
花菇:→_→
烟烟:据说夫君驾崩了,本宫要撸起袖子搞事业!
萧昱谨:!!!
读者:上天让人灭亡,必先让人疯狂。(赠淑妃)
————
第65章
秋夜微凉, 苏相额头溢出豆大的汗珠,他站在殿内,不停的抬袖擦拭。
此刻, 苏相看着淑妃的眼神也甚是陌生。
他从未想过骄纵鲁莽的女儿有朝一日会做出这种事,“你……你是不是太心急了?!皇上眼下就在宫外, 可能还活着, 你杀了假皇帝, 咱们拿什么与朝臣抗衡?!”
淑妃神情舒缓,仿佛刚才不是杀了人,而是做了一件令得她身心舒畅的事。
唇角微微一扬时,她甚至在想:这皇宫果然能将人逼疯。
只不过, 她很喜欢自己此刻的状态。
一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她冷冷一笑, “父亲在怕什么?父亲该不会不知道,萧昱谨几年前开始就在防备苏家,苏家在朝中的势力, 被他逐番消减, 就连大哥也丢了禁军左将一职, 纵使有皇太后庇佑, 本宫也从不得宠!这一切的一切的,难道父亲还想不明白么?苏家不早日动手, 就迟早会成为刀俎下的鱼肉,如今本宫腹中怀有龙嗣, 也是整个大楚皇宫唯一一个怀有子嗣的人, 必将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苏相一想到萧昱谨的阴骘狠厉,不免还是担心竭虑,“可你有没有想过, 倘若你腹中是位公主呢?!”
淑妃突然“呵呵呵”的笑了出来,“父亲,您好歹也当了半辈子的权佞了,如何这般不懂变通?我既然能怀上孩子,就一定能生下皇太子。 ”
苏相猛然惊觉淑妃的意图,“你……你要蒙骗傅恒泽?”
淑妃看着此刻的苏相,顿觉人老了可能真的会糊涂,“父亲,傅恒泽与萧昱谨一样,皆是萧家皇室人,一比一个心狠无情,不过是想利用本宫与苏家罢了,皇权还是掌控在自己手中方妥,父亲回去之后找几个刚刚怀孕的妇人,届时倘若本宫当真生下了公主,也要将公主变成皇太子!”
苏相汗流浃背,成败就在此一举了,箭在弦上,已开.弓.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到了这一刻,苏相方知,淑妃非但背叛了萧昱谨,就连傅恒泽她也只是利用。
“可玉玺与帝王令牌还不曾找到,你下一步打算如何做?”苏相又问。
淑妃已经计划的一清二楚,一个女子一旦因爱成恨,她便什么都做得出来,她自己得不到的人,穆温烟也休想,“倘若萧昱谨还在外面,以傅恒泽对他的恨,一定会杀了他。为以防万一,父亲另派一拨人马出去,无论死活,都得给本宫将萧昱谨找到!”
“本宫腹中是名正言顺的大楚皇室继承人,接下来,本宫要执掌朝政!至于玉玺……呵呵,本宫与穆温烟还有一笔账没清算!”
淑妃眸中溢出野心勃勃的光芒,就好像摆在自己面前,已经是大楚万里江河与至高无上的皇权。
萧昱谨,你最在意的两样东西,一个是皇位,另一个是穆温烟,我都要悔了!
***
未央宫,李德海悄然前来时,步伐微乱。
他这阵子一直在假皇帝身边,虽然接近不了内幕,但以他在皇宫数年的资历,不难知晓假皇帝死了。
李德海如实禀报,“皇上,圣銮殿那位今夜没了,是淑妃亲自下手,另外淑妃已怀有一月多的身孕。”
李德海言罢,脑袋垂的很低。
一月之前萧昱谨还在西南,可想而知,淑妃腹中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是萧昱谨的。
不过,李德海并没有等到萧昱谨勃然大怒,他反而听见帝王淡淡一笑,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刻,“嗯,朕知道了。”
李德海抬头,纳闷一问,“那接下来呢?万一淑妃要针对皇后娘娘可如何是好?”
淑妃想借住腹中孩子掌控朝堂,但即便帝王“驾崩”,她又怀有“唯一的皇嗣”,没有玉玺也是寸步难行。
眼下,淑妃必然认定了,玉玺就在未央宫。
淑妃与苏家对皇权虎视眈眈,外面还有一个傅恒泽,这万一到时候来一个里应外合,结局难料。
倒不是李德海僭越了,淑妃的疯狂当真令得他后怕。
萧昱谨拧眉,这时他身侧的栏柱后面探出一颗小脑袋出来,穆温烟发髻上毫无修饰,墨发及腰,一袭烟霞色洒丝月蓝合欢花弹绡纱裙,衬的人比花轿。
正窥听的无比认真。
“出来吧。”萧昱谨低低道了一句。
穆温烟索性直接走了出来,到了今日,以她的智慧自然明白了一切局势,她只是不知道萧昱谨是如何布置的。
以穆温烟对萧昱谨的了解,她知道,这人一定还留有后手。
就像是在西南那会,无论日夜,他身上总是带着一把长剑,除此之外,腰上,短靴中还藏着武器,无论几时,他都是一副准备就绪的模样。
“烟儿方才可都听见了?你怕么?”萧昱谨朝着穆温烟招了招手。
穆温烟走了过去,她很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而且在这场皇权争斗之中,她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就看萧昱谨肯不肯让她发挥了。
“有甚可怕的?不过只是一个淑妃而已,我总觉得苏家人脑子都不太好使。”穆温烟实诚道。
李德海,“……”指不定,苏家也是这般看待穆家的。
苏、穆两家,争斗了数年,以李德海来看,这下终于就快要分出胜负了。
“你退下吧。”萧昱谨吩咐了一声。
李德海很识趣,但他一心以为眼下正当关键之时,帝后二人不会沉迷风花雪月,可就在他离开之际,亲眼瞧见了帝王伸出长臂勾住了皇后娘娘的小细腰。
李德海,“……”
穆温烟知道萧昱谨在担心什么,她踮起脚,很主动的亲了亲男人薄厚适中的唇。
讲道理,萧昱谨不急,她却是急了,一日不稳定局势,她一日不能逍遥快活。
“再信我一次,好么?”穆温烟嗓音轻柔如绵绵春风,总会勾人于无形,她天生媚骨,连带着一管小嗓子亦然,偏生还长了一颗七巧玲珑心。
萧昱谨偶尔会想,假如穆温烟当真是妖后,他许会成为一代昏君。
男人没说不同意,他知道穆温烟有多么能够折腾,她就像是脱了缰,又服用了五石散的小马驹,无人能控制她。
“你若出事,朕非但不会原谅你,还会三宫六院,招揽天下美人。”
穆温烟呆了,“这叫甚么话?萧昱谨,你怎的这样坏?”
她被气的兀自抹泪,但这个时候,她如何能不坚强一点?为母则刚,为了腹中小娃娃,她又抬手擦了擦硬挤出来的泪。
“我又不是孩子,我当然该怎么做。眼下我若不露面,淑妃和苏家,以及朝中那些老狐狸如何会露出端倪?皇上这次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钓出那些大鱼么?我这样聪明,早就已经明白了皇上的用意。”
她所言非虚,一语中的。
但萧昱谨从未将穆温烟放在他的算计之中。其实有了穆温烟的加入,更加容易事半功倍,可萧昱谨不舍。
帝王并未多言,对花菇吩咐道:“花侍卫听令。”
“在!”
萧昱谨看着怀中人的眉目,然后目光落在了她的小腹上,帝王的眸光前所未有的温和,“朕命你从此刻起,一天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皇后!”
“是!皇上!”
***
次日,帝王“驾崩”的消息传遍朝野,一时间满朝震惊、悲痛。
质疑一党纷纷入宫探查消息,另有苏相与先帝留下的老臣子作乱,朝廷并未彻底大乱。
这一天,宫中二十多位妃嫔皆被宣见到了太后所居的长寿宫。
穆温烟知道,淑妃没有彻底掌权之前,不可能直接杀了她。
况且,她有孕的事,一直不曾外泄,加之身段纤细,她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织金暗花的风毛褂子,未施粉黛,墨发上插了一朵白色小绢花,纯真妩媚之中透着一丝柔弱,瞧不出有孕的痕迹。
穆温烟到场时,众妃嫔皆掩面哭泣,尤其是被假皇帝.宠.幸.过的几位妃嫔,本以为受宠的日子就要到了,皇上在榻上待她们那可是热切似火,一晚上来回的折.腾,可谁知,皇上说没就没了。
众妃嫔虽是诧异,甚至怀疑这其中必然有阴谋,但帝王“驾崩”当夜,苏家已经掌控了皇宫,前朝也不知如何了,她们这些后宫妃嫔自然不敢置喙。
倒有一个胆大的妃嫔,一看见穆温烟露面,愤恨道:“当真是奇了怪了,皇上常年习武,身子骨一惯健郎,倒是去了未央宫一趟,回来后就病下了!”
穆温烟唇角一抽,保持着得体端庄又不失妩媚的姿态,她扫视一眼,除却注意到淑妃脸上明显的嚣张与恨意之外,皇太后慌张失措的神情更是让她起疑。
又见皇太后身边的心腹嬷嬷与宫女皆不在,穆温烟与皇太后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她眼中的绝望与焦虑。
穆温烟立刻明白了。
皇太后大约早就被软.禁。
旁人辨别不出假皇帝,但皇太后毕竟是曾经宫斗的最大赢家,实力不可小觑,定然是此前就看出了端倪,这才被淑妃与苏家软.禁。
穆温烟半点不同情她。
相反的,穆温烟觉得,苏家与淑妃这般膨胀,有一半的原因要归责于皇太后。
穆温烟一脸懵懂无知,问道:“母后,您犯了眼疾?为何总对我眨眼?”
皇太后一僵,“……”这傻子怎么关键时候反而不顶用了?!
淑妃美眸淡淡扫了一眼皇太后,语气阴阳怪气,“皇上已经不在了,姑母得爱惜身子,臣妾腹中已有皇嗣,待麟儿诞生,还得指望姑母这位太皇太后提携。”
皇太后面色一怔,太皇太后……?!
怎么苏家难道真要对外宣称皇帝已驾崩,不久后再立一个来历不明的婴孩为大楚皇帝?!
这当真是她护了半辈子的苏家么?!
她自十四岁入宫起,手上沾满鲜血,经历数十载,终于坐上了皇太后的位置,也给了苏家无尽尊荣,可到头来……竟是这样的下场!
皇太后闭了闭眼,再度睁眼时,道:“你们都退下吧,哀家与淑妃有话单独说。”
淑妃却淡淡一笑,“皇后也留下吧。”
穆温烟知道,这一刻到了。
帝王“已逝”,其他妃嫔并未怀上子嗣,这下半生不是去守皇陵,便是在庵堂里了却此生了,她们多半是为自己哭,而不是为了帝王哭。
殿内没有旁人了,皇太后愠怒道:“淑妃,你闹够了没有?!”
淑妃呵笑,“够了?对!的确是够了!姑母,这些年我早就受够你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必受你摆布,我才是这后宫之中身份最为尊贵的女人!”
皇太后气的鼻翼张大,若非这些年养尊处优,只怕已经心梗发作,气厥过去了。
穆温烟不介意给她补上一刀,“母后,皇上才是您的儿子,可您心中只有苏家。您做的每一桩事都是为了您自己,还有苏家,您从未问过皇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知道悔了吧。”
“你……”皇太后语塞,原本以为,淑妃倒戈,穆家就会来帮衬她。
亏她以为,这小傻子有几把刷子,可这都死到临头了,她还毫无所觉!傻子就是一个傻子!她还能指望区区一个穆温烟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么?!
皇太后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多言。
淑妃靠近了,凝视着穆温烟绝美精致的脸。
穆温烟知道自己美,但她也知,眼下不是刺激淑妃的时候,她很自觉道:“淑妃,本宫这里有玉玺,而你腹中有皇嗣,眼下局势,唯有你我二人联手方可稳住,你说是么?”
皇太后怔住了,当即骂道:“穆温烟,你这样做可对得起皇上?!”
穆温烟却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即便撞坏了脑袋,但也不想死。”
淑妃突然笑了,“哈哈哈哈!穆温烟,你以为有玉玺在手,本宫就拿你无法?说!皇上现在在哪里?!”
穆温烟一脸懵,“皇上驾崩了,此事是苏相亲自宣告朝堂,淑妃怎么还问本宫?”
淑妃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沉寂了下去,“穆温烟,你别以为本宫真不会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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